“你想就可以吗?”孩子又问。
“你故事听完就开始幻想了。”大些的孩子肯定地回应。
当——当——
“哦。”“运气啊……”孩子们有些失望,那没有努力方向了。
“哇!我也要去!你是不是骗我们?其实是不是要拿狗尾巴草呢?是吧?”还是有个孩子聪明了些,没有完全被哄过去,她聪明地问道。
于是他坐到广场边石板凳上,旁边围上了几个孩子。谈话从孩子的问题开始了。
据说,怪客因为他是企鹅人的秘密被发现,所以就离开了。
接着他就带我去了一个王宫那样的地方。我们先是走过一条长长的地毯路,地毯和城市地板一样是彩色大方格子。宫殿似乎挺忙碌。我看到很多城市居民进出宫殿的房间,他们由一些仆从样子的人领着。我跟着他走,经过许多房间,其中一个大房间里放着许多织布机和缝纫机那样的东西,又有些仆从负责这些机器的操作。
“是。我想就可以。”怪客又回答。
“一个——”他想了很久,“奇怪的地方。”
城市像个奇妙的游乐场,走着一群一闪一闪地变成企鹅的人。”
因为怪客停得太久,有孩子着急地问了,“她说了什么呀?”
他告诉我,‘这里是么么路坊。’
……
“什么?”
但这个关于么么路坊的传闻,其可信度实在无从验证。也有人说,那个怪客只是长得太奇怪才不敢见人,么么路坊就是他因为企鹅长相编出的故事罢了。
但是坊主非常地爱一种奇怪的饮料,用茴香酒瓶装起来的自制柠檬汽水。她也爱橘子冰。如果不能提供给她足够的柠檬汽水和橘子冰,她就会将那些缝合起来的时间据为己有。所以,不少得不回时间的人逃出了么么路坊。只是逃出来的人——
“他好像变成企鹅了……”孩子指指怪客的方向。
“也许是奇妙。”他开始娓娓说来。孩子们也开始想象起来,随着他故事的继续,仿佛也走进了么么路坊。“那里是个像王国那么大的世界——
孩子们屏息等待。
坊主告诉他,么么路坊其实只是个作坊,一个比较特别的裁缝坊。他们织特殊的地砖,地毯,也负责缝合成片。她说,“人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发呆,浪费掉生命和时间。在么么路坊里,这叫神游。神游的人在这会变成企鹅,但这个地方特殊的地砖能积蓄他们神游的时间。由作坊定期派人收集他们各自的神游时间,将那些格子缝到一起。”
她和我谈了很多话——”
“总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企鹅……”
“太好了。真的不要什么条件吗?我也好想去。”孩子又发觉怪客漏掉的问题,“那么么路坊到底是做什么的地方呀?”
那么,到底有没有么么路坊呢?
一个可以缝合神游时间的奇妙地方,能去那里,不知是好是坏。
因为他们听来一个传闻——么么路坊是个巫师作坊,经常发呆的人就有一定几率神游到那里,尤其拿着狗尾巴草发呆的人。而留在么么路坊,坊主就可以将发呆的时间缝成一片。听起来十分地美妙,生命不再被浪费了。
*神游的时候,你去过么么路坊了吗?
这次怪客沉思了很久。
似乎一口气说得太多,怪客咳嗽起来,之后,像突然忘记他说到了哪里停了很久。也可能,他的脑子已经浮现了当时和坊主对话的画面——
格子亮了,格子上走着的人变成了企鹅。
更惊奇的是,城里的人们走啊走,不知是他们踩到了会发亮的格子,还是他们踩上去后,格子发亮起来。看到的就是那样——
也有人说,他回么么路坊去了。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小镇,街上许多红色砖墙的房子,砖墙上爬满墨绿色的植物。镇里有个碎石子铺开的大圈,就是中心广场。广场斜向夕阳四十五度的地方,是一座破落的钟楼。小镇最热闹的地方,大概是那家挂着南瓜灯的酒吧。棕色的木墙,褪色的紫顶,营业的时间从黄昏的五点直到早晨的七点。
“举一根狗尾巴草,到么么路坊……”
故事终于说完,孩子们散开了。怪客站起来,往酒吧的方向走回去。早晨的太阳造了过去,怪客短短的影子印在地面上,忽然一阵风吹去,他的帽兜掀开一些。大概是阳光太晃眼,有个孩子有一瞬仿佛看到怪客露出的脑袋很像企鹅的样子。
远去的怪客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运气不好……运气不好……”
他走得太远了,没人听到他的嘀咕,以至于这个故事很久之后才有了个真正完整的版本。那也是怪客搬走之后的事了。
“好玩的地方,能变成企鹅的地方。”怪客又咳嗽了。似乎只要他一咳嗽,就会有点神游似的停顿。“只要你们乖乖地过好日子,听爸爸妈妈的话,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能去。”
“……我得做苏打汽水去,用茴香酒的瓶子……”
“你又骗人!”又一个孩子说道,“我们拿着狗尾巴草都没有见过那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的办法?”
“你有没看到?”
怪客想了一下,说了,“她问我是否要留下来。”
坊主在最里面的花园里,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她有些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但她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浅浅一笑,显得尊贵却不失亲切。
或是“柠檬汽水橘子冰,么么路草换几个瓶……”
大人们耸耸肩,弯唇笑一笑就忘记了。小孩们却对这些好奇起来。但他们不敢向这个怪客提问,只是在玩耍的时候悄悄往他的小屋附近靠,也流行起一个游戏。他们拿着狗尾巴草,在地上画格子,格子里放着些小瓶子。孩子们开开心心唱着,“柠檬汽水橘子冰,举上狗尾巴草换么么路坊的瓶……”他们按照一种自编的规则,在格子里跳来跳去,有时弯腰拿起瓶子,有时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放进瓶子里。
“是,要拿狗尾巴草。”怪客回答。
怪客的故事又继续了,“我想不起来怎么去到了那里,似乎那时,也是听到了这样的钟声——
总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企鹅。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酒吧后面不起眼的小屋里住进了一个人。
么么路坊。对了。那时,有个吹号角的警卫过来。
“很奇怪吗?”
‘到么么路坊的人都要先去见过坊主,之后再决定是否留下。’他说。
“大概还有运气吧。”怪客终于说道。
“那么么路坊是个什么地方?”
“么么路草是什么?”
城市的地板是彩色的大方格子,十分抢眼。
“狗尾巴草在么么路坊就叫么么路草。”那个人咳了几声。
一个怪客,黑色的褂子,连身的帽兜把脸都遮住了。镇民和他一句话也说不上,因为他只会不停地咳,发出古怪的咳嗽声。怪客每天都要到酒店里买一瓶茴香酒,外加一大份苏打水,时常夹着咳嗽声絮叨着。
总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了企鹅。
小镇的钟楼传出八下沉厚的钟音,鸟儿扑翅飞过广场,落在他的脚边。怪客的故事稍稍暂停了下来。他一阵咳嗽。孩子们小声地感慨着,窃窃私语,一边期盼地看着他。也许因为面向了太阳,他们觉得怪客帽兜下的表情仿佛亮了起来。
么么路坊是个什么地方?什么是么么路草?
四周是色彩鲜艳的房子,各式各样的建筑,广场上飘着彩旗,还站着两排穿制服吹着号角的警卫。这里像国家最中心的大都市,也有各式各样的商店,礼品店,书店,裁缝店,帽子店等等。街上有许多人,穿上了洋装礼服,男的拿着根么么草式样的小拐杖,女的拿着小洋伞,伞边坠着短短的么么路草。
孩子们的游戏这么流行了一阵后,吸引了怪客的注意。一天早晨,酒吧的南瓜灯刚灭,他主动和早起的孩子们招了招手,告诉他们,他愿意说说么么路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