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苑白泱泱,宫人正靥黄。
幸因流浪处,暂得见何郎。
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
别馆惊残梦,停杯泛小觞。
《同沈驸马赋得御沟水》是唐代诗人李贺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这首诗首联叙事,交代地点。颈联写景,点明时间。颔联写诗人与沈驸马的才情和诗兴。尾联为感激之辞。这首诗全诗倒叙,先写宫苑清晨之景,后写入苑情由,显示出了李贺的诗才。
⑴沈驸(fù)马:一说指唐顺宗之女西河公主之夫沈晕,一说指唐宪宗之女南康公主之夫沈汾,皆李贺同时人,已难确指。
⑵御沟:流入富内的河道。
⑶苑(yuàn):指宫室内苑。
⑷泱泱(yāng):深广的样子。
⑸宫人:宫女。
⑹靥(yè)黄:在面颊附近施以月形黄色粉妆,曰黄星靥,见段成式《酉阳杂俎》。
⑺龙骨:指沿着御淘砌的石条,因石上雕有龙形,故名。
⑻鸭头:指绿色的水。唐时有种染料叫“鸭头绿”,似其色之水称鸭头。
⑼别馆:指流水离开宫馆。
⑽残梦:指拂晓将醒时之梦。
⑾泛小觞(shāng):即流觞,古人斟酒于觞中,放在曲折的水中,随水流泛,在谁的面前停下,谁就喝酒。
⑿流浪处:指御沟水清波荡漾之处。
⒀何郎:三国魏何晏,字平叔,南阳人,有奇才,美容貌,尚金乡公主。这里借以指沈驸马。
我幸运地在这碧波荡漾的地方,短暂地见到才貌双全的驸马郎。
流水经离宫馆,惊人晨梦催起床,人们在曲水岸边,流杯饮小觞。
沿着御沟水砌的石条冰冷冷,鸭头色绿水拂拭着河岸散芳香。
御沟水清白又深广,流进宫苑围墙,宫女们正忙着修饰梳妆点花黄。
唱和是诗歌中非常广泛的题材,它记载了泱泱诗国的风流雅韵。李贺和沈驸马同游宫苑以“赋得御沟水”为题,唱和赠答。
诗写御沟之水,只起首一句直笔状水流之貌,馀皆曲为之辞,然都不离御沟和水。流入御沟之水,始则“白泱泱”,其时正值清早时候,继而水绕沟堤,已有脂粉香气。再经别馆,汩汩有声,故能惊人梦醒,曲折回环,故可流觞饮酒为乐。同游者贵为驸马,幸得相见于御沟。即使这种应酬之作,李贺写得也不空泛,沟水流入宫苑、宫女正在梳妆,水声惊醒早梦,水流泛然、可供流觞等一系列场景的描绘,显得富有生活情趣。从诗中“绕堤龙骨冷,拂岸鸭头香”、“停杯泛小觞”来看,当是三月三日宴游作“流觞曲水”之戏。
这首诗首两句叙事,交代地点。第三、四句写景,“冷”补足“宫人正靥黄”,点明同游宫苑的时间是早晨。“拂岸鸭头香”写温馨和谐之景,不言“绿”字,然意趣盎然。“停杯泛小觞”紧扣诗题,以浪漫的笔调突出了诗人与沈驸马的才情和诗兴。末两句为感激之辞,将沈驸马比作才貌兼备的何晏,赞美之中依稀传达了相聚时的欢快。
宋·吴正子《笺注评点李长吉歌诗》卷一:“奇崛。似不相涉。高,胜下句。”
明·曾益《昌谷集》卷一:“正照妆,绕堤拂岸皆水。惊梦,水流响也。觞泛则杯停。何郎借以誉沈。因流浪之处而以暂得见沈为幸也。”
清·姚文燮《昌谷集注》卷一云:“旅馆离魂聊借此以当曲水觞咏,自伤流浪,犹幸因流浪处得觏仙倡,差慰素心,只恐又将睽违也。‘幸因、暂得见’五字,可想一往情深。”
清·方扶南《李长吉诗集批注》卷一:“‘入苑白泱泱’二句,咏宫怨也。”
清·黎简《黎二樵批点黄陶庵评本李长吉集》卷一:“自然之响而自佳,有意讨好人,亦有不讨好之妙。流浪帖合题字,此之谓猥鄙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