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古代人对语言学知识十分重视。他们的文字是拼音文字,所以他们很早就注重语音的研究,在公元前就出现了语法书,也出现了相当科学的字母表。与印度不同,由于文字的特点不同,中国古人对于文字学很有研究,但对语法、语音的研究却不充分。所以,中国的音韵学和语法学产生得比较晚。
宋沈括《梦溪笔谈》卷一四说:“音韵之学,自沈约为四声,及天竺梵学入中国,其术渐密。”郑樵《通志》卷三五《论华梵下》云:“华人苦不别音,如切韵之学,自汉以前人皆不识,实自西域流入中土,所以韵图之类,释子多能言之,而儒者皆不识起例,以其源流出于彼耳。”卷六四《蕃书》又曰:“切韵之学起自西域,旧所传‘十四字贯一切音,文省而言博,谓之婆罗门书。’然犹未也。其后又得三十六字母,而音韵之道始备。”这里,所谓的“切韵”,指的就是音韵学,而古人把汉字特有的拼音和注音方法叫做“反切”;“十四字”,是指印度梵文的14个元音字母。以上三段话的意思是说,自佛教传入以后,印度的语言学影响了中国,到南北朝时代沈约确定四声,中国才开始有了音韵学,并逐渐发展,越来越精密;中国人对辨别语音不擅长,所以汉代以前都不懂音韵学,音韵学实际上是从西域传来的,之所以佛教徒往往都懂得拼音表,而儒家的读书人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音韵学的发源地在西域(指印度);中国的音韵学起源于西域(指印度),过去说印度语言以14个元音字母贯穿一切音节,文字简略,而组成的词汇很多,但对于中国来说,这还不足以产生真正的音韵学,直到后来有了36个字母,才建立起真正有系统的音韵学。对于这些话,近代以来的学者们虽然有各种不同看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中国音韵学的产生和发展,是中印文化交流的一项成果。
尽管我们对守温和尚的生平事迹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五代时人,但字母的出现,的确影响很大,它给人们提供了一个简化和规范声母的思路。正因为如此,后来才出现了所谓“字母诗”,如明代《韵略易通》中著名的《早梅诗》等,成为中国音韵学的新的发展阶段。《早梅诗》是这样的:“东风破早梅,向暖一枝开,冰雪无人见,春从天上来。”仅有20个字,便于记忆,但却没有把发音部位相同的字母列在一起,仍有欠科学。其后的《五方元音》以名词作字母名称,并注意了发音部位的归类:“梆匏木风,斗土鸟雷,竹虫石日,剪鹊丝云,金桥火蛙。”这就与现代汉语拼音的声母B、P、M、F、D、T、N、L等十分接近了。由此可见,从三十字母到现代汉语拼音声母表,这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发展过程,而印度梵语的影响也可以说是极其深远的。
印度佛教文化的传入,在语言学方面对中国有所促进,特别是在音韵学、语法学、字典学方面,对中国的影响较大。在汉译佛经中,在一些去印度取经的僧人著作中,都有印度的语言学知识介绍到中国来。不过,印度古代文法学没有促成中国汉语语法学体系的建立,但却促成了中国音韵学的产生和发展。在这一点上,历代许多学者虽然有所争议,但多数学者的观点是基本一致的。
“字母”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晋宋间的佛经翻译中,现存唐代沙门智广所撰《悉昙字记》中也有关于字母的记载。这说明,字母的出现与梵文传播有直接的关系。在敦煌发现的文献中,有唐人所写《归三十字母例》和《守温韵学残卷》两份材料,前者所列的30个字母为:端、透、定、泥、审、穿、禅、日、心、邪、照、精、清、从、喻、见、蹊、群、疑、晓、匣、影、知、彻、澄、来、不、芳、并、明。后者所列字母也是30个,与上述全同,并将30个字母分为“唇、舌、牙、齿、喉”五类,舌音又分“舌头音”和“舌上音”,齿音又分“齿头音”和“正齿音”,喉音又分轻浊二种。这就证明了沈括《梦溪笔谈》里的话,晋宋以后,由于梵文的影响,音韵学的发展已日趋精密。到唐代,对汉语音节中声母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的认识已经相当明确了,所以才会有守温三十字母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