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各种原始力量是它的对象,它在这些原始力量中发现意志客观化的各个不同阶段,这是世界的内在本质和本体;当它撇开意志看世界时,只是把世界解释为主体的表象。如果事因论不替哲学做准备工作并以实际应用取代理论,而是假设它的目的是否认所有原始力量的存在,只承认一种最普遍力量的存在而且还自认为彻底了解了,因而勉强将其他一切力量归结为这种唯一力量,这就背离了本身的范围,只能带来错误而不能带来真理。
这个过程只能通过一切理念中以寻求更高客观化为目的的意志才可以得到了解。
到现在为止一直暗中地遵循着本身趋势的意志,在这里却闪耀出一道光亮作为工具,要避免因种种具体表现的众多复杂性所带来的不利,这种工具是不可少的,同时这种工具会自然增加,以便各种具体表现达到最完美的地步。
由于所有物体都应被视为意志的具体表现,而意志又必然表现为斗争,因此形成球体的一切行星的最初情况不可能是静止的,而是一直运行的,在无限空间中一刻不停、毫无目的地向前奔行。
在米克尔的《生理学的建树》(第185页)中,我们仍然发现他认为生理解释的目的是将有机生命还原为物理学所讨论的普遍力量。拉马克在他的《动物学哲学》中,也把生命解释为热力和电力的结果,热力和电力可以说是生命的基本原因(第16页)。根据这种说法,热力和电力是“物自体”,而动植物界则是它的现象。这种荒谬的看法在该书第306页和以后的几页中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
如果意志客观化的较低阶段中,无机界的几个现象在因果关系的支配下企图获得特定的物质内容而彼此冲突,那么从这种冲突中就产生一种更高理念,这个现象盖过一切早已存在但并不发达的现象,只是它盖过这些现象的方式让它们的本质继续以附属方式存在,这个现象把粗糙的现象之中类似于本身之处接纳到自己身上来。
在我们前面所说的谢林学派中,从他们致力于寻求自然现象间相似性这一方面我们也发现他们有几个目的:想从纯粹空间和时间法则中推出自然法则。不过,我们无法知道,一个天才人物究竟会把这两个愿望实现到什么程度。
大脑或大规模的神经中枢代表这种情形,客观化的意志的其他方面由器官来表现,即具体表现为某一种器官。但是由于这种工具的协助,表象世界及其一切形式,客体、主体、时间、空间、杂多和因果关系等等,一下子就产生了。
这种情形大规模地表现在恒星和行星之间的关系中,虽然行星亲近恒星,然而正像有机体内的化学力量一样,行星也往往抗拒恒星。因此在向心力和离心力之间便产生经常的紧张状态,这种紧张促成地球的运行,这就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意志具体地表现普遍冲突的实例。
然而,自然律只是被遵循的法则,每当某种确定情形产生时,自然现象就根据这个法则运行。所以某一自然律可以视为普遍表现的事实。因此,列举所有自然律只是全部事实的记载。对整个自然的考察就在形态学中完成了,形态学列举、比较和整理有机自然的所有持久形式。
所以,表现无意识意志的机械作用及其他本能必须协助自觉的本能,因理性介入意志的各种表现,几乎完全失去了确定的特征;本能消失不见,取代其他一切的深思熟虑反而产生犹豫不定。因此错误就可能产生并在许多情形中阻碍行动中意志的充分客观化。
最后,意志也在动物现象中的植物部分,也在动物的生殖和成长以及维持其内部活动中发生作用,在这种现象中意志的具体表现还是取决于刺激。意志客观化不断跃升的各个阶段,使我们最后达到一个层次:表现理念的个体不再通过由刺激所产生的单纯活动吸收食物来消化。因为这种刺激需要等待,而现在食物已渐渐特殊化,同时个别现象不断增加、拥挤和混乱,它们彼此干扰,仅受刺激推动而必须等待食物个体的机会也不太多。所以动物从卵中或母体中诞生以后,就必须到外面寻找食物。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由刺激而产生的活动和意识就是必需的了,因此它表现为一种行动者,这是意志客观化在这个阶段为保全个体的繁殖所必要的。
然而,我们将在本书第三卷中看到,在某些人身上知识如何摆脱这个束缚,挣脱它的桎梏,摆脱意志的一切目的,纯粹为自身而存在,而且只作为这个世界一面明亮的镜子,因为明亮的镜子正是艺术的起源。
不承认这种说法的经院派哲学家会说,这完全是否认实质的形式,把实质的形式贬为偶然的形式。亚里士多德所谓的实质形式表示的正是我们所谓“物”的意志客观化的阶段。另一方面,我们不应该忽视,在所有理念中、在一切无机力量和有机界的一切形式中所表现的是同一个意志,换句话说,意志具备表象形式,而变为客观表现。所以它的统一性也必然可以通过它所有现象之间的内在关系而得到认识。
因此,高等现象产生于低等现象之间的争斗,高等现象吞没一切低等现象,在高等阶段中实现所有低等现象的趋势。因此这里早已应用了此种法则。
这种情形也发生于无机界中,例如,当形成中的结晶体彼此相遇互相渗透以致无法获得完全的结晶形体时,就表现出如下情况:几乎所有结晶体都成了意志低级客观化时造就冲突的影子;当磁铁对铁块发生引力或斥力作用以便在铁中表现它的理念时也属于类似情形;再如,当化学作用产生的电力压倒了化学亲和力,分解了最密切的结合,化学法则不再发生作用,负极上分解的盐酸性跑到正极上来根本未与碱性结合,或使其接触蓝色试纸变为红色,也是这种情形。
现在,这个统一性在意志客观化较高阶段中表现出来,整个情形更为明显了,因此,由于一切形式的普遍类似和所有现象中的基本形态,这种统一也出现于动植物界。所以,这就成了本世纪首创于法国的动物学体系的指导原理,而在比较解剖学中更是被确立为解剖要素的一致性。
因为,虽然意志倾向于性格,当意志活动受动机影响时就会永远只凭借这种倾向而发生。然而一些错误可以曲解它的表现,因为它带来虚幻的动机,例如,当迷信使人具有假想的动机时便是如此,这些假想的动机让他从事一种在特定环境中以不同方式直接与意志相反的活动。阿伽门农杀死自己的女儿,守财奴施舍别人完全是因为自私:希望有一天能获得百倍的偿还。
基于对自然力量和现象的种种考察,我们渐渐了解用原因所做的解释可以达到什么程度,这种解释如果不想成为徒劳无益的抽象解说,就必须用简明的名词来解释整个事因论所需要的东西:必须找出自然界所有现象的原因。
它精确地界说、列举和区别这些力量,指出每一种力量所显示的不同结果,这些结果受到种种不同环境的支配,往往和力量自身的特性一致,是服从自然律不变法则的每一力量所展示的。若物理学彻底完成了这个工作,就是完全的了,而它的工作也将完成。因此在无机界中不会存在任何没被我们证明的未知力量或结果,自然也就不存在特定环境中属于这些力量之一且与某种自然法则一致的具体表现。
因此有机体只是这些力量同时出现时偶然造成的,与白云和钟乳石偶然形成人类和动物的形状完全一样,因此有机体本身不会比它们引起我们更大的兴趣。不过,我们立刻会知道,将物理和化学的解释应用在有机体身上时,应当受些什么限制。我认为,生命力的确运用了无机界种种力量,但是这些力量不会构成生命力,正如锤子和铁砧不会形成铁匠一样。
在这里我们会看到意志在客观化最低阶段中表现为盲目的奋进或模糊不清的冲动,不容易直接认识。这是意志客观化最简单和最微弱的方式。
最后,当意志达到了客观化最高阶段时,动物所具有的知性知识是不够的,这种知识的材料是感官提供的,这种知识只能产生受限于直接出现者的知觉。那种复杂的具有想象力的动物、人类及其种种需要,要想存在的话,就应受到双重知识的引导,应该具有比知性知识更高的能力,也就是具有理性并形成抽象概念。
最后,在本书第四卷中,我们将看到,如果这种知识对意志有所反应,即如何产生舍己为人的情形。这是一切美德和神圣的最后目的,也是它们的最内在本质,同时也是从这个世界里彻底的解脱。
同样,意志的所有具体表现,包括人类有机体的表现在内,不断对抗许多物理和化学力量,这些物理和化学力量作为低等理念,对那种物质具有优先权。因此,我们伸出去的手臂虽然暂时克服了重力,可是终究要垂下来;健康的愉快感觉,虽然表示自觉有机体的理念克服了物理和化学法则,虽然本已控制了体内的体液,但是却时常被阻碍干扰。这是由于这些力量的阻力及由此引起的局促所致,所以生命中不活泼的部分也经常有轻微疼痛。因此,消化作用也会减弱动物的机能,消化作用需要一个必要条件:整个生命力借助吸收作用来克服自然的化学力量。
意志也在植物界产生作用,虽然从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的客观化愈来愈明显,可是在植物界中还是缺乏意识,只存在一种模糊的奋进力量,在植物界中意志在各个现象之间的联系物不再是原因而是刺激。
从以上所说的,我们知道,如果自然科学想将意志客观化的较高阶段归因于意志客观化较低阶段,必会成为一种错误;因为未能认识或否认自然界原始的自然力量,这是不对的。因此,康德说得对,如果我们希望从牛顿这种人那里了解草叶,如果我们希望从下述这种人那里了解草叶,那是荒谬的。这种人认为,草叶是物理化学力量的具体表现,是这种力量的偶然产品,因此只是自然界的畸形物,其中没有特殊的理念,没有直接显示较高和特殊阶段的意志,和出现于无机界中的许多现象一样,只是偶然以这种形式出现的。
在密苏里河两岸,有时可以看到一种巨大橡树,树身和树叶被粗大野藤缠绕、束缚和交错,橡树像窒息一样枯萎凋谢。在意志客观化的最低阶段中也有同样的情形:例如一旦水和碳变成植物汁液或植物,或食物因机体吸收作用变成血液时也会发生这种情形;产生动物分泌物的情形中也有这种现象,这时化学力量就只是附属的活动方式了。
然而,这种争斗本身,只是意志所需要的那种和自身的差异冲突。
一连串的因果可能是种种不同力量的具体表现,前后相续的现象由它引导。但是,不能彼此互变的这些原始力量根本不会破坏一系列原因的统一及其各环节之间的关联。事因论和自然哲学决不会彼此破坏,而是携手并进,从不同观点来看待同一个目标。
所以,即使最简单的植物生命也永远不能借助毛细作用和内渗透作用解释,动物生命更不用说了。下面的讨论将为这种困难的问题预先铺路。
谢林派自然哲学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发现这种基本形态,在这方面,他们的确有相当大的功劳,只是他们寻求自然界的类似性希望,有很多却蜕变成纯粹幻想而已。不过,他们曾经表示,这种普遍的关系和类似性也存在于无机界的表象中。例如,电力和磁力之间后来证明两者是相同的;化学吸附力和引力之间都是一样的。
因此,一般来说,也产生物质生命的负担、睡眠的需要甚至死亡的需要;最后,这些被抑制的自然力量,由于环境之防,从那些因为经常胜利而感到疲惫的有机体身上夺回失去的物质,并使存在活动能毫无阻碍地表现。所以我们可以说,只有当我们消除它消耗在抑制和对抗物质的低等理念后,有机体方有机会表现它所反映的理念。
他们特别注意的一个事实是两极性,即某一力量分化为两个性质不同而力求重新统一的相反活动,几乎是自然界所有现象的基本形态,从磁铁、结晶体到人类,莫不如此。这种两极性也出现于空间,成为方向相反的分散现象。然而,在中国这种知识早就普及了,因为中国人相信阴阳对立的说法。
在个别动物出现的种种原因中,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这是生殖关系,只在极少数的情形中才会偶然发生。但是,严格说来,意志客观化的所有较低阶段,即物理和化学现象个别出现的方式属于最后方面即事因论的工作,就指出了这种出现的条件。另一方面,哲学所牵涉的只是普遍,自然界的情形和所有其他地方一样。
另一方面,某一特殊种类中一切现象的共同本质是普遍的自然力量,在物理学中这种普遍的自然力量必然具有一种神秘的性质,因为事因论的解释在此结束而形而上的解释在此开始。然而因果链条决不会因其必须诉诸的原始力量而遭到破坏。因果关系没有环环相扣,并不能让普遍的自然力量成为第一环,但是最近的一环和最远的一环却以原始力量为先决条件,否则就无法解释任何东西。
事因论解释那些必然产生需加以说明的特殊现象的原因。
因此它必须把不同环境下各种不同形式的杂多现象归结为自然界种种原始力量。它必须在不同力量产生不同现象和不同环境产生不同现象两种情形之间加以区别;同时,它还要避免将不同环境下同一力量的表现错当作不同力量的表现;反之,也要避免将本来属于不同力量的表现误认作同一力量的表现。
因此产生了思想,综观未来和过去,结果产生深思熟虑,这是一种与目前无关的事先计划行动的能力,最后,明白地意识到对自身深思熟虑的意志活动。如果只有知性,就有产生错误的可能、受骗的可能,这样,意志的盲目奋进前此所具有的绝对正确性就失去了。
显示这些因果中有效的普遍力量是它所有解释的基础。
自然的内容被形式取代,一切都归结到从外界发生影响力的环境,没有东西归结为事物的内在本质。如果这种方法可以成功的话,算术学就足以解决宇宙之谜。但是,这个方法是下面所说的这些人所采取的方法,这些人认为,所有生理上的结果都应还原为形式的结合,也许形式的结合又应还原为电力,而电力又还原为化合作用,化合作用又得还原为机械作用。
虽然这种说法现在已被扬弃了,然而我们这个时代以电力、化学和机械作用解释生理现象的生理学家正犯着同样的错误,他们坚持根据“形式的结合”来解释整个生命现象和有机体的一切作用。
现在,虽然我们不至于看不到现象和物自体之间的差别,也不至于把所有理念中客观表现的意志同一性曲解为表现意志的特殊理念的同一性,甚至我们知道化学或电的吸引力和万有引力之间的内在相似,尽管前者可以视为后者的较高力量,然而决不能将化学或电的吸引力等同于万有引力,就像一切动物身体结构的相似性不能保证我们能把所有动物都混为一类,也不能保证我们可以把高等动物解释为低等动物的变种。最后,虽然生理作用决不应化为化学或物理过程,然而,在某种范围以内,为辩护这个方法,我们可以接受下述的观察。
因此,生命意志到处自我伤害,而且在不同方式下成为自身的滋养品,最后提升到人类,因为人类压服了其他动物。所以,把自然界作为自己利用的工厂。然而,我们在本书第四卷中将会看到,甚至人类也在自己身上明显地表现出这种争斗,显示意志和自身的差异冲突,同时我们也发现每个人都是一头狼。
例如,在骨头变硬的现象中,我们看到一种类似结晶作用的情形,虽然“硬化”决不应归结为结晶作用。这种类似情形以较低程度表现于变硬的肌肉中。动物身上体液和分泌物的结合也类似于化学的结合和分裂。其实,在这种情形中,化学定律仍然有效,只是居于次要地位,它的变化很大并为更高理念所支配。
在意志客观化的低等阶段中,也看到这种争斗,这种征服。许多昆虫,尤其是蜂后,在皮上产卵甚至在其他昆虫的幼虫体内产卵,新生幼虫的第一个工作就是慢慢毁灭产卵的皮以及任何生命体,比如昆虫幼虫的身体。水螅幼虫的生长是一个新的芽蕾从其他芽蕾长出然后分离,当它还和原来水螅母体连在一起时就已经在争夺为母体供给的食物。而澳大利亚产的一种牛头大蚁则是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如果把它切成两半,头部和尾部便开始斗争。头部用牙齿咬住尾部,而尾部则用尾刺攻击头部以自卫;这种斗争可能会持续半个小时,直到对方死亡或被其他蚂蚁拖走为止。此种斗争屡见不鲜。
它与现象的整个关系不是根据充足理由原则。从本身看来像是意志的,从另一方面看又是以表象的形式存在,即现象。这样就服从构成现象形式的法则。例如,虽然每一类运动往往是意志的具体表现,却必须有一个应就特定时间和空间来对它解释的原因。而不是就其内在本质来解释,而是视它是否表现为特殊现象来解释。就石头的情形而言,这是机械原因;就人的活动情形而言,这是动机;但在任何情形下,内在本质这个角度都不可缺少。
在动物界中,这种普遍的冲突变得很明显。因为动物总是把植物当作食物,甚至在动物界本身范围以内,野兽都以另一种野兽为食物和牺牲品;每个动物只能不断毁灭其他动物才可以维持自己的生存。
因此,我们看到自然界到处都是争斗、冲突和此消彼长的胜利,同时我们也会渐渐认识产生于自身的那种差异或冲突,对意志来说这种差异或冲突非常重要。意志客观化的每一阶段都争夺其他阶段的物质、空间和时间。持久的物质必须经常改变其形式。在因果关系的支配之下,机械的、物理的、化学的和有机生命的现象,因急于表现出来,彼此间互相争夺物质,每一现象都想显示自身的理念。整个自然界都可以发现这种争斗;其实,也只有通过这种争斗自然才能长久存在。
我们都知道,这些时常被人驳斥的看法最近以新的姿态再度表现出来。如果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些观点的基础,将会发现它们都含有一种假设,认为有机体只是物理、化学和机械力量种种现象的集合体,这些现象偶然在这里聚合在一起,并产生自然界畸形的有机体,此外,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但是它在整个无机界中表现为这种盲目和无意识的奋进,在原始力量中表现为这种盲目的奋进,每种原始力量都在千千万万相同而有规律的现象中表现出来,没有表现出个体性格,只是通过空间和时间表现了一幅杂多不均的景象,正如一幅图画如果从多面棱镜去看则变成许多图画一样。
所以,有机体之外的单纯化学力量决不会产生这种体液。但是,由于这种超越某些较低理念或意志客观化而产生的更高理念,能从它所超越的一切理念中把某种加强的类似物接纳到自己身上来,因而获得一种全新特性。意志以更明显的方式将自己客观化。最初是偶然发生的;后来以同化于特定种子并且有体液,以植物、动物、人类的方式出现。
没有冲突竞争,就没有胜利;高等理念或意志客观化只有在超越低等理念之后才能表现出来,它容忍这些低等理念,而这些低等理念虽被超越却仍然不断力求自身独立完整的表现。吸附了铁片的磁铁继续和引力争斗,就作为意志的低等客观化来说,磁铁对铁的物质具有优先权;而在不断争斗中,磁铁变得更强,对立的刺激使磁铁获得更大的力量。
笛卡儿和所有原子论者的错误就是最后所说的这一种。他们把地球的运动还原为流体的冲击,而把物质的各种性质还原为原子的关系和形状,因此,他们尽量把自然界的所有现象解释为不可入性和内聚力。
所以,如果从哲学观点看,动物或人类有机体不是某一特别理念的表现,不是意志在某一较高阶段的直接客观性,而是在这种有机体中将意志具体表现于力、化学作用和机械作用中的理念。
其实,宇宙万物都是同一意志的客观化,所以从它们相同的内在本质上看,不但彼此之间必然类似,它们所表现出来的每一现象的发展则有接近它们的较高现象的痕迹、暗示和计划,而且所有这些形式都属于表象世界,我们可以想象,甚至在最普遍的表象形式中,在现象世界的特殊架构即在空间和时间中,也可以发现和建立充实形式的基本形态、暗示和计划。这似乎是犹太教神秘学和毕达哥拉斯学派数理哲学以及中国易经哲学思想的渊源。
因此,一般地说,理性知识和单纯的感性知识本来都是从意志产生出来的,是意志客观化的各个高等阶段的内在生命,是维持个体和种类的一种工具。本来是意志用来完成目的的,现在却仍然被意志所用;在所有动机及所有人类中,情形都是如此。
物理学需要原因,而意志绝非原因。
根据以上的观点,我们知道,化学和物理作用方式的痕迹的确在有机体中发现,可是却决不能基于这些痕迹去解释有机体;因为,有机体根本不是由这种力量的联合活动偶然产生的,而是一种以超越的同化作用高居这些低等理念之上的高等理念。因为在一切理念中,客观化的意志往往会再寻求最高的客观化,因此在这种情形下,经过一次冲突之后,就抛弃客观化的各个低等阶段,以便出现于高等阶段中,出现于更有力的阶段中。
这似乎是伯麦心中所想的,因为他曾说,所有人类和动物的身体,甚至所有的植物实际上是半死的。根据有机体内克服自然力量的大小,来决定它表现本身的理念达到什么程度;换句话说,来决定它是接近理想还是远离理想——这种理想是美的理想。
它在无机界和植物界赖以发挥作用的绝对正确的规则建立在下述事实上,即就作为盲目的强力意志来说,它是自然界最初唯一发生作用的力量,并未得到表象世界的协助,也未受到表象世界的阻挠,其实,它只是本身内在存在的影子,但是却属于另一种性质,而现在侵占与它的各种现象相关的整体。因此,它不再绝对可靠。动物容易犯错和受骗。不过,动物只有知觉观念,没有概念、没有思想,因此它们囿于现在,不能展望将来,似乎这种知识不足以达到它的目的。